吴让之“兴言”“包诚私印”对章
此对章材质为青田石，印面均为纵47 毫米，横47 毫米，印石高20 毫米。“兴言”印款为“后学安吉吴昌硕拜观，为攘翁署款，戊午初夏。二石刻均为攘老杰作，家君时训示其用刀之法，臧堪谨注”。“包诚私印”印款为“此为吾家晚学生得意作也，缶道人。
家君为署款时，臧堪侍刻”。此对章为吴让之为包诚所刻自用印，一朱一白，朱文婉转，运刀如笔；白文方整，气象骏迈，为吴让之经典代表作。包诚（1800—1871），字兴言，乃包世臣长子。
吴让之白文“其实亦无法”
此印材质为青田石，印面纵25 毫米，横24 毫米，印石高49 毫米。边款为“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信心日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此印方中寓圆，刚柔相济，婀娜多姿；运刀如运笔，笔画富于韵律感和笔墨情趣，特别是略带圆转的笔意，应情处理，气象骏迈，有“神游太虚，若无其事”之妙。边款以行草出之，飘逸而雅致，犹如行云流水，一派神行。
吴让之白文“小农白笺”
此印材质为寿山石，印面纵17 毫米，横17 毫米，印石高36 毫米。《丁丑劫余印存》著录。此印乃吴让之为闵钊所刻自用印，边款为“小农贤侄属，让翁”。印文上疏下密，特别是“小”“白”两字横竖之间，既有对比又能够达到协调的美感，颇有韵味。闵钊（1812—？），字小农，号寿花庵主，工画喜刻，与钱松友善。
吴咨 白云深处是吾庐
除了吴让之外，吴咨、徐三庚等也是“邓派”的重要篆刻家。
吴咨（1813—1858），字圣俞，又字哂予，号适园，江苏武进( 今常州) 人，官山东盐使运。《墨林今话》称其通六书之学，精篆、隶，善画花鸟，取法恽寿平而运以己意。篆刻宗邓石如，创作态度非常认真，以安排妥帖为要，能融会秦汉、宋元，印文处理善变化，分朱布白过于拘谨，趋于规整。著有《续三十五举》《适园印存》《适园印印》等。
金石学研究至乾嘉时进入了鼎盛期，出土的商周青铜器极为丰富。嗜好钟鼎铭文的吴咨“所见金石文字极多，凡点画之微，偏旁凑合，屈折垂缩之细，皆能悉心融贯，虽繁文沓字，位置妥帖，无不如意”。吴咨在篆刻史上的意义，即充分利用当时金石学的成果，创作了大量金文印。此类风格代表作如“子贞氏”“白云深处是吾庐”。乾隆间出土于陕西凤翔的《散氏盘》，其铭文为西周晚期金文名作，吴咨在杭州时参古玺章法，集《散氏盘》铭文而成“子贞氏”印，章法疏朗空灵，比先前驳杂的程邃古文印在取篆上更为醇正，与当时风靡印坛的浙派作品和皖派作品拉开了距离。
与浙派一样，“邓派”对晚清乃至近现代篆刻有着极深刻的影响，晚清卓有成就的篆刻家，如赵之谦、吴昌硕、黄士陵等，都不同程度地受到“邓派”的影响。在邓石如之后，晚清印坛名家辈出，以元朱文论，则以吴让之、徐三庚、赵之谦成就最高。徐三庚（1826—1890），字辛谷，号井罍、金罍、金罍山民、金罍道人等，浙江上虞人。工篆隶，能摹金石文字，所刻《吴皇象天发神谶碑》甚佳。其篆刻早年受浙派影响，近中年时转而以邓石如、吴让之为法，参以个人的篆书风格，以婀娜多姿的书体入印，让头舒足，姿态百出。徐三庚的篆刻在夸张的线条中，能感受到猛利与张扬、灵动与秀劲的艰难统一，其印曾风靡一时，对日本篆刻界影响较大。徐三庚的篆刻有一个特点，就是对《天发神谶碑》的汲取，参用其飞动体势，加以用笔妍媚，用刀利落，章法虚实相间，风格独具。徐三庚的篆书被誉为“曹衣出水，吴带当风”，其晚年篆刻亦趋向定型，略带习气，这是学习徐三庚篆刻需要警醒的。
吴咨朱文“人间何处有此境”
此句出自苏轼《书王定国所藏〈烟江叠嶂图〉》，边款云：“向为适园陈子仿古镜文字刻此句，叔明先生见以为佳，因属重摹，小变前体就正。”汉镜铭文多在篆书基础上参入隶意，是带有装饰意味的文字。吴咨此印在质朴清刚的汉镜铭文基础上穿插了很多斜线，如“处”“有”“此”等字多做斜笔长画。全印上下错落，行气流贯，属于篆刻作品中的逸品，十分难得。
吴咨此印为后人所激赏，赵之谦、黄士陵均有此类仿镜铭作品。王冰铁、韩登安均临仿过此印。韩登安在边款上说，叶铭曾得到吴咨“人间何处有此境”隶书横幅，将其摹刻在西泠印社小盘谷崖石间。如今在杭州孤山上还能见到这块摩崖石刻，七字结体与此印完全一样。（张遴骏《清代流派印赏析100 例》，134 页）
徐三庚朱文“孝通父”
此印线条具有浓浓的笔意，弧线大多两头尖细而中部粗壮，“吴带当风”的飘逸感发挥到了极致。徐三庚以自己的篆书风格入印，在晚清印坛别开生面，但其飘逸的篆书再进一步则显得“让头舒足”，故作姿态。“父”字末笔作“3”状，“通”字的“止”部也有一个回折曲笔，这种徐三庚篆书中常见的处理方法，使长弧线显得跌宕起伏。此印虽精彩，但程序化的习气已露出端倪。艺术上，所谓的风格鲜明也只是相对而言，过犹不及，学者不可不慎。
徐三庚朱文“延陵季子之后”
此印为徐三庚朱文印代表作，石材为寿山红芙蓉，现藏于上海博物馆。“延陵季子”是春秋时吴公子季札，吴王寿梦的第四子，封于延陵。吴王欲传位于他，他辞而不受。后历聘于鲁、齐、郑、晋等国，以贤能多闻著称。此印六字，但章法上并不作均匀分布，“延”“之”两字是抬高腾出空间让给字形较长的“陵”“后”。各字都收紧中宫，重心上提，充分让垂线舒展，整方印都显得妩媚妍丽。
徐三庚白文“和硕恭亲王”
此印材质为高山冻，印面纵17 毫米，横17 毫米，印石高62 毫米。边款为“上虞徐三庚谨仿宋人印”。此印乃徐三庚为和硕恭亲王所刻自用印，印文含蓄沉稳，清润圆转，一反其恣媚绰约的风格，盖因印主乃皇室成员，朱白之间应体现威仪之态。和硕恭亲王即道光皇帝第六子奕訢（1833—1898），咸丰、同治、光绪三朝重臣，洋务运动首领。
徐三庚朱文“滋畬”
此印材质为红黄芙蓉，印面纵25 毫米，横25 毫米，印石高40 毫米。边款为“是印余最惬意之作，紫瑜吴兄珍之，上虞徐三庚记”。此印为徐三庚代表作之一，晚清以来流传有绪。此印布局巧妙，章法虚实相间，神完气足，从边款也可看出作者对此印十分得意。
（本文作者为南京艺术学院美术学院博士研究生）
（期刊责编：王可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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