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风雅 —广东省博物馆藏宋元以来绘画精品述略（上）

　　广东省博物馆（简称粤博，下同）是华南地区最大的省级综合性博物馆和国家首批一级博物馆，自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筹备建馆起，就一直重视对中国古代书画的搜集与整理。经过几代人半个多世纪的经营与努力，先后通过接受捐赠、调拨、购买等多种方式，收藏了大量中国书画，目前所藏绘画、书法、碑拓等合计已达万余件（套）。就绘画来说，馆藏总计达六千余件（套），其中大部分为宋元以来的历代绘画精品，尤其以明清时期绘画与岭南地区绘画收藏最为丰富。如北宋佚名《群峰晴雪图》、南宋陈容《墨龙图》以及宋人《伏虎罗汉图》、元人《古木遥岑图》《竹石图》等，皆为经过近千年递藏流传，有幸留存至今的艺术珍品。至于明清以来的名家绘画，更是精品荟萃。不仅有明清宫廷画家以及『浙派』『吴门画派』『华亭派』『四僧』『四王』『金陵画派』『扬州画派』『海派』『京派』等各个流派代表画家的精品力作，还有目前所见存世最早的广东画迹—颜宗《湖山平远图》，以及林良、张穆、『黎谢』『二苏』、招子庸、『二居』、岭南画派创始人『二高一陈』等著名粤籍名家的代表作品，基本上囊括了明清绘画史上绝大部分画派及其代表画家，足以勾勒出一部色彩斑斓的明清绘画图卷，也可以从中窥见广东绘画发展之一斑。此外，值得一提的是，粤博所藏清代外销画也颇为丰富，其中不乏像《林呱或其画室绘四大行商之一：卢茂官》《新呱绘十三行》《清乾隆广州手绘农耕商贸图外销墙纸》等具有重要历史与艺术价值的海外回流精品，尤其值得学界关注与研究。

　　二○一五年秋，广东省博物馆推出了『千年风雅—馆藏宋元以来绘画精品展』。该展共展出宋代至近现代绘画精品七十件（套），其中一级品三十六件（套），占二分之一强，部分展品还是入藏后首次与公众见面。本文将结合该展览，对粤博馆藏历代绘画情况进行简要梳理与概括，并择其中之精品佳作略做介绍，希望借此抛砖引玉，能够吸引越来越多的学界同道，共同对这些历经时代风霜洗礼的艺术珍品进行更为深入的研究与解读，不断挖掘它们所承载的文化内涵与美学意蕴，赋予它们永久的艺术生命力！

一 宋元珍品：越千年风霜，历久弥新

　　由于广东偏处海隅，宋元以前，书画艺术发展相对滞后，再加上气候潮湿不利于书画保管，流传至今的宋元名迹非常少见。粤博所藏宋元绘画虽然数量较少，但所涉题材却有山水、人物、花鸟等诸科，就作品的艺术水准和稀有程度来看，亦有许多可圈可点之处，观者自可从中管窥宋元时期中国绘画发展的脉络与走向。

　　北宋佚名《群峰晴雪图》轴，绢本设色，纵一百一十四厘米，横四十八点二厘米，为粤博馆藏绘画中年代最早的作品。此图由广东藏家吴南(生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捐赠，诗堂处有著名书画鉴定家谢稚柳题跋，称『此图风格特为温润，为北宋所罕见』。最初被认为是元或明代的作品，后经谢稚柳鉴定，在画面右下角的树缝山石间发现『熙宁辛』三字，谢稚柳结合作品的笔墨风格等因素，考证『熙宁辛』当为北宋熙宁辛亥年，即公元一○七一年，遂将此画定为北宋作品。作品以全景式构图，描绘了北方雪山寒林之美，画面层峦叠障，山峰走势奇异，树石沉着劲挺，亭台楼榭掩隐于山林深处，整幅作品构图饱满，气势雄浑，意境深远，充分彰显了北宋山水画创作的典型风格和艺术水平。

　　南宋陈容《墨龙图》轴，绢本墨笔，纵二百零五点三厘米，横一百三十一厘米。陈容（一一八九—一二六八），字公储，号所翁，福建福清 (又作长乐)人。宋理宗端平二年进士，曾任国子监主簿、福建莆田县主簿等职，是当时享有盛名的一位画龙高手。元代夏文彦《图绘宝鉴》卷四载其『善画龙，得变化之意，泼墨成云，噀水成雾，醉余大叫，脱巾濡墨，信手涂抹，然后以笔成之，或全体，或一臂一首，隐约而不可名状者，曾不经意而得，皆神妙』①。此图用浓墨粗劲的线条勾勒龙的轮廓，以浓淡墨晕染其主要部位，将龙之叱咤风云、势震山河的雄壮气势生动传神地展现出来，右下有陈容自题『抉河汉，解华嵩；普厥施，收成功；骑元气，游太空』，署款『所翁作』，钤『所翁』朱文方印、『雷电室』朱文圆印、『九渊之珍』朱白文方印。

　　宋佚名《伏虎罗汉图》轴，绢本设色，纵九十八点五厘米，横五十二点五厘米。此图曾经著名书画家唐云、周怀民等鉴藏，描绘伏虎罗汉坐于岩石上轻抚猛虎的景象。罗汉梵相，深目高鼻，双耳垂肩，头上显有佛光，右手执杖，左手抚猛虎头顶。猛虎凶机收敛，温顺驯服地卧于罗汉脚边。罗汉身后有比丘和侍童各一，神态、表情刻画俱生动传神。衬景之老松、山石、苔草等，皆为宋人笔法。图中虚实变化有致，中心突出，整体感很强，从中可以略见当时罗汉造型的情况。
　　南宋佚名《春游晚归图》斗方，绢本设色，纵二十一点六厘米，横二十二点五厘米。此图由香港藏家李国荣于二○○○年捐赠，经徐邦达、苏庚春等鉴定，认为是南宋山水佳作，但左下之『夏圭』款则为后添。作品写春日郊游归来之景，为典型的边角布景式构图，远处群山绵延，近景楼阁、人物、松石、小桥、流水等错落有致，乃典型的宋人山水小品。

　　元佚名《古木遥岑图》轴，绢本墨笔，纵一百四十八厘米，横一百一十二厘米。此图署款『郭熙』，但经徐邦达、杨仁恺等专家鉴定，认为是后添款，应是元人仿郭熙风格所绘。杨仁恺认为：『作品风格出自郭熙，而功夫有所不逮。后人加上名款，有画蛇添足之嫌。应为元人无名氏之作，或曾见具款，被作伪者割去，亦未可知。此类情形，所见不鲜。』②此图以边角式构图，综合运用蟹爪、斧劈皴等笔墨技法，并通过大面积的留白与水墨晕染，营造出一种水汽氤氲的效果和萧逸空旷的意境，给人以无限遐想。

　　元佚名《黄鹤楼图》扇面，绢本墨笔，纵二十五厘米，横二十四点五厘米。此图以唐代诗人崔颢《黄鹤楼》诗意为主题，描绘仙人驾鹤而去的场景。画幅原无款识，左侧上方『元丰二年龙眠居士李公麟制』款为后人添加。作品右下楼阁用笔谨严，墨色苍古沉实，远山施用的皴法则为元人常用手法，实为元人绘制无疑。
　　元佚名《竹石图》轴，绢本墨笔，纵一百五十二厘米，横四十八厘米。此图绘墨竹数株立于石后，画风颇类元代画竹高手顾定之的画风，虽然画家仍比较注重物象的形态描摹，但其笔墨意趣与审美追求，却是典型的文人画风格。

二 明代绘画：汇诸家 精华，堪称丰赡

　　粤博藏明代绘画近五百件（套），虽然数量上并不算多，但明代各个绘画流派绝大部分代表人物的作品却都有收藏，且不乏精品佳构，足以为我们呈现出明代绘画发展的历史脉络与整体面貌。
　　（一）『浙派』、院体等代表画家作品
　　明代前期，画坛影响最大的莫过于『浙派』与院体，它们同为画坛主流，追随者甚众，代表了当时中国绘画的最高成就。

　　『浙派』创始人戴进(一三八八—一四六二)，字文进，号静庵、玉泉山人，浙江钱塘人，山水、花鸟、人物样样皆能，集宋元诸家之长，风格多样，董其昌评曰『国朝画史以戴文进为大家』。粤博所藏戴进《二仙图》，纸本墨笔，纵三十五厘米，横五十八厘米，原为斗方，后与许缙《山水》合裱为轴。此图以刘海与铁拐李二仙入画，既有南宋院体遗风，又有元人水墨意韵，为『浙派』的典型绘画风格。
　　『浙派』的另一重要人物吴伟（一四五九—一五○八），善画人物、山水，风格兼工笔与写意，既有『浙派健将』之谓，又开创『江夏派』，粤博藏有其《洗兵图》残卷和《寒江独钓图》轴。《洗兵图》残卷，纸本墨笔，纵三十一厘米，横五百九十七厘米，为吴伟白描人物经典之作。此图是吴伟一四九六年为锦衣卫指挥、收藏家黄琳所绘，历经沈周、项圣谟、高士奇及清代内府等鉴藏，民国时散佚宫外，被分两段，其后半段被陈半丁所收，最后辗转归于粤博。其《寒江独钓图》轴，纸本墨笔，纵一百一十六点五厘米，横六十七点五厘米。此图明显受到南宋院体风格影响，为吴伟山水画代表作，曾经海上收藏家孙煜峰珍藏，后慷慨捐赠于粤博。

　　明代虽然没有设置专门的画院机构，但在建立之初就征召了大量画家进入宫廷，尤其是宣德至弘治年间，宫廷画家众多、创作旺盛，边景昭、林良、缪辅以及『浙派』的戴进、吴伟等都活跃于这一时期。
　　边景昭（十四至十五世纪中），字文进，福建沙县人，永乐年间任武英殿待诏，擅画禽鸟、花果，粤博藏有其《雪梅双鹤图》轴，绢本设色，纵一百五十六厘米，横九十一厘米。此图以双鹤为主题，精微而不失于工板，妍丽而不流于柔媚，堪称边氏上乘之作。

　　林良（一四二六—一五○○以后）为粤籍宫廷画家，以花卉翎毛著称，开明代写意花鸟画之先河。粤博藏其绘画较多，既有以工笔重彩为主的《松鹤图》轴，也有展现其写意风格的《双鹰图》轴等。
　　另一位宫廷画家缪辅（生卒年不详），字良佐，江苏苏州人，官武英殿锦衣镇抚，擅画水藻游鱼，粤博藏其《鱼藻图》轴，绢本设色，纵一百一十三点五厘米，横九十四厘米。此图写群鱼在水藻之间嬉戏游玩，用笔工细，鱼鳞清晰可见，色彩绚丽典雅，每条鱼都形神逼肖，栩栩如生，深得画鱼要领。
　　除了上述『浙派』和宫廷画家外，粤博还藏有在明代早期非常有特色的几位画家的代表作品，如夏昶、颜宗、陈录、朱成、叶双石等。

　　夏昶（一三八八—一四七○），字仲昭，号自在居士，江苏昆山人，以擅画墨竹名重于世，粤博藏有其《凤池春意图》轴和《奇石疏篁图》轴。《凤池春意图》轴，绢本墨笔，纵一百八十三点五厘米，横八十四点五厘米。此图为夏昶晚年所作，以墨色浓淡分出前后，颇有潇洒清润之姿，别具一种雅俗共赏的艺术魅力。
　　颜宗（一三九三—一四五九），字学渊，广东南海人，善画山水，林良曾赞『颜老天趣不可及』。粤博所藏《湖山平远图》卷不仅是目前所见存世最早的广东画迹，也是颜宗唯一被确定为真迹无疑的传世珍品。此图采用平远的视角，表现江南农家耕耘、渔樵、行旅的生活情趣，画风明显受李成、马远等宋元画家影响，代表了明代早期岭南山水画的主要成就。

　　陈录（生卒年不详），字宪章，号静斋、如隐居士等，浙江会稽人，善墨梅、松、竹、兰蕙，尤以画梅知名于世。粤博所藏陈录《推篷春意图》卷，是以横截式取景法表现一株大梅树的局部，其用笔正如清人夏在题跋中所说：『横径数丈，笔力所向，直破余地，而一花一蕊，各尽其态，真奇观也。』
　　朱成（一四五七—一四九七），明宗室，号宁斋，袭封灵丘王，居山西绛州。其《停舟观雁图》轴，绢本墨笔，纵一百二十厘米，横九十四点五厘米。此图左侧上端有作者自题『停舟观雁』四字，并署『宁斋』名款，后钤『太祖高皇帝玄孙』朱文长方印、『绛藩宁斋』白文方印。在明宗室画家中，朱成绘画水平较高，其传世作品仅有两件，《停舟观雁图》轴款印清晰，为考证朱成其人其艺提供了可靠依据。

　　叶双石，生卒年不详，吕纪甥，浙江宁波人。善画山水、花鸟，风格继承吕纪衣钵，传世作品罕见。《松梅鹤雀图》轴，绢本设色，纵一百九十二厘米，横九十九厘米。此图以松梅鹤雀为题，款署『双石』二字，印章已模糊不清，描绘细致精确，色彩富丽，法度谨严，从中可以一窥吕纪绘画风采。
　　（二）『吴门画派』代表画家作品
　　明代中期以后，『吴门画派』自苏州崛起，其流传之深远、影响之深刻，以及在中国绘画史上的地位，皆是其他绘画流派所不可比拟的。粤博所藏『吴门画派』作品众多，除仇英外，沈周、文徵明、唐寅以及文彭、文嘉、陆治、周之冕、陈道复等多数『吴门画派』代表画家的作品均有收藏。

　　沈周（一四二七—一五○九），字启南，号石田，晚号白石翁，江苏苏州人，粤博藏有其《青山暮云图》轴、《溪山高逸图》卷、《荔枝苍鹅图》轴等作品。《青山暮云图》轴，纸本墨笔，纵一百四十八厘米，横六十五厘米。此图创作年份较早，从中可以看出沈周受吴镇等人影响颇深。《溪山高逸图》卷，纸本墨笔，纵四十八点五厘米，横九百二十二厘米。此卷为沈周晚年的粗笔佳作，卷后有蓝涟、伊秉绶、瞿应绍、王保、毕光祖、陆时化、胡琪等人题跋，又有朱彝尊、陆时化、胡琪等鉴藏印，可谓流传有序。

　　文徵明（一四七○—一五五九），初名壁，以字行，号衡山居士，江苏苏州人，擅画山水，亦善花卉、兰竹、人物。粤博所藏文徵明书画颇多，其中绘画较精者有《潇湘八景图》册页、《淞江图》轴、《老子像》轴、《芙蓉图》轴等。尤其是《潇湘八景图》册页，为文徵明以传统的『潇湘八景』为主题创作的山水画精品，共计八开，装裱均是右边为画左边为题，画为绢本设色，纵二十三点五厘米，横三十二点八厘米，题诗及署款为纸本，曾为清内府收藏，并经《石渠宝笈》著录。
　　唐寅（一四七○—一五二三），字伯虎，一字子畏，号六如居士，江苏苏州人，擅画山水，兼工人物、花鸟。粤博所藏其《楸枰一局图》轴、《清溪松荫图》轴、《清时有隐图》卷等，皆为唐氏绘画精品。《楸枰一局图》轴，绢本设色，纵二百五十一厘米，横九十三点三厘米。此图为沪上藏家孙煜峰所捐，描绘两位高士在山林间闲情对弈的场景，画面布局严谨缜密，景物丰富，皴染得宜，虚实、疏密、黑白对比突出，具有较强的层次感，气势雄伟而境界宁静。

　　陈道复（一四八三—一五四四），名淳，号白阳，江苏苏州人。尝从文徵明学书画，工花卉，亦画山水，尤擅写意花卉，与徐渭并称『青藤白阳』。粤博藏其《牡丹文石图》轴和《竹石图》轴等皆佳。《牡丹文石图》轴，绢本设色，纵一百零七厘米，横六十三厘米。此图描绘牡丹与湖石，为陈道复花鸟画中常见的题材，其用笔敷色，恰如徐沁《明画录》卷六所评析：『其写生，一花半叶淡墨欹毫，疏斜历乱之致，咄咄逼真，久之并浅色、淡墨之痕俱化矣。』③
　　谢时臣（一四八七—一五六七后），字思忠，号樗仙、虎丘山人，江苏苏州人。能诗，工书，善画。粤博藏有其《名园雅集图》卷和《柳城雨艇图》轴等作品。《名园雅集图》卷，纸本设色，纵一百八十九点五厘米，横三十一点五厘米。此图作于谢时臣晚年，以文人画中常见的『雅集』为题，用笔细腻，设色浅淡，构图茂密，兼有『吴门画派』与『浙派』的风格特点，从中可以一窥谢时臣的绘画艺术特色。

　　在传承『吴门画派』画风的众多画家中，还有一位广东籍画家梁孜（一五○九—一五七三），字思伯，号罗浮山人，广东顺德人，能诗、善书画，山水得董源、吴镇、文徵明之法。梁孜绘画传世极少，粤博藏《山水图》卷，纸本墨笔，纵三十二厘米，横二百六十七厘米。此图作于一五五五年，表现山川林木之景色，用笔苍润沉郁，别具一格，曾经广东藏家吴荣光、孔广陶等递藏。
　　至于『吴门画派』其他画家，则有文彭（一四九八—一五七三）《墨竹图》轴、文嘉（一五○一—一五八三）《山水花卉册》和《雪景山水图》轴、文伯仁（一五○二—一五七五）《枫江渔艇图》轴、陆治（一四九六—一五七六）《寒泉图》轴、尤求《四弦高士图》轴、钱谷（一五○八——？）《清泉习静图》轴、宋旭（一五二五—一六○六）《达摩面壁图》轴等，皆能传承『吴门画派』画风，甚或自成一格。
　　（三）明晚期各派代表画家作品
　　明代后期，派系纷繁，山水画以董其昌为代表的『华亭派』影响最大，同时较为知名的还有赵左『苏松派』、沈士充『云间派』、蓝瑛『武林派』、项圣谟『嘉兴派』以及程嘉燧、李流芳等合称的『画中九友』；花鸟画则有徐渭、周之冕、孙克弘、鲁治等诸家，人物画则以吴彬、丁云鹏以及开创『波臣派』的曾鲸最为突出；另外还有异军突起，以夸张变形的手法独创一格，兼善人物、花鸟、山水的陈洪绶。
　　董其昌(一五五五—一六三六)，字玄宰，号思翁，上海人，官至礼部尚书，精鉴赏，善书法，工山水，首倡『南北宗』画论。粤博藏其山水画甚丰，既有大幅立轴如《写王右丞诗意图》轴者，亦有册页、扇面，其中有一套《山水画稿册》尤为难得，堪为后世师法。《写王右丞诗意图》轴，绢本设色，纵一百零五厘米，横五十六厘米。此图作于一六二四年，以淡雅设色，疏秀笔致表现王维诗意，画面山峦起伏，草木葱茏，茅庐散布，为其晚年风格成熟时期的代表作品。

　　赵左（生于约万历前后，十七世纪初），字文度，上海松江人。粤博所藏其《烟江叠嶂图》卷，绢本墨笔，纵三十二厘米，横一百三十二点五厘米。此图作于一六一○年，『烟江叠嶂』的绘画题材先后有王诜、赵孟、董其昌等人描绘，赵左此图却能于前人基础上自成面貌，堪称精品力作。
　　徐渭(一五二一—一五九三)，字文长，号青藤居士，浙江绍兴人。工画花卉、山水、仕女，笔精墨妙，善泼墨大写意，与陈道复并称『青藤白阳』。粤博藏其《竹石图》轴，纸本墨笔，纵一百二十二厘米，横三十八厘米。此图描绘雨中竹石，作者以淡墨染面，以浓墨积阴，传神地描绘出雨中竹石的湿润形态，整幅画面具有一种玲珑剔透之感，显示出了作者驾驭水墨的高超技艺，也是大写意绘画的先驱。
　　周之冕（约十六世纪），字服卿，号少谷，江苏苏州人。善画花鸟，画法兼工带写，多用『勾花点叶』法。粤博藏其《眉寿图》轴，绢本设色，纵一百九十九厘米，横九十七厘米。此图作于一五九九年，为画家受人所托绘制的祝寿图，虽不是其勾花点叶的典型作品，但仍能从中看出其艺术兼集陈淳、陆治二家之长，既『真』且『妙』的艺术特色。
　　鲁治，生卒年不详，号岐云，江苏苏州人，善画花卉、翎毛。粤博藏其《百花图》卷，纸本设色，纵二十九点五厘米，横五百六十八厘米。此卷作于一五五六年，名为百花图，实则仅绘花卉三十余种，用笔工细，设色斑斓，构图以节气作序列，以桃花为起梅花为结尾，并叶叠枝，花卉绵连，给人以百花怒放之感，是鲁治工笔花鸟的代表作品。
　　曾鲸（一五六八—一六五○），字波臣，福建莆田人。擅画肖像，所绘肖像有『如镜取影，俨然如生』之誉，绘画风格风行一时，被世人称为『波臣派』，画风流传影响至日本等国。粤博藏有其《徐明伯像》卷，绢本设色，纵二十五点五厘米，横六十八点二厘米。此卷作于一六二四年，由曾鲸画像，沈士鲠补景，所绘人物形象逼真，栩栩如生，卷后有陈继儒、娄坚、闵声、吴伟业等人题跋，对于研究晚明时期文人的生活与追求有着重要的意义。
　　蓝瑛（一五八五—约一六六六），字田叔，号蝶叟，浙江杭州人，善画山水、花鸟、兰石。粤博藏蓝瑛绘画有十余件之多，其中精者有《仿董北苑山水图》轴、《仿赵吴兴山水》轴、《层岩瑞雪图》轴等。《仿董北苑山水图》轴，纸本墨笔，纵一百五十六厘米，横五十二点五厘米。此图作于一六五八年，虽题为仿董源笔意，但却自成风范，清简秀润，风雅别致，令人心驰神往。
　　陈洪绶（一五九八—一六五二），字章侯，号老莲，浙江诸暨人。粤博藏其《调梅图》轴、《寒香幽鸟图》轴等多件精品。《调梅图》轴，绫本设色，纵一百二十九点五厘米，横四十八厘米。此图描绘主仆三人在炉边调梅的情景，人物造型夸张，颇具装饰意味。陈洪绶去世后，其画艺、画技为后学所师承，堪称一代宗师。
　　张穆（一六○七—一六八三），字穆之，号铁桥，广东东莞人。以擅画马闻名，并能画鹰、兰、竹，偶写山水。粤博藏其《古木名驹图》轴，纸本墨笔，纵一百一十五厘米，横六十一厘米。此图绘一匹骏马卧于江边古树之下，先勾勒轮廓，再以墨色渲染，线条遒劲有力，用墨层次分明，马虽卧却不掩气势，为张穆绘马之名作。
　　除以上诸家外，尚有孙克弘(一五三三—一六一一)《百花图》卷、丁云鹏（一五四七—一六二八）《玩蒲图》轴、吴彬《林壑飞瀑图》轴、张瑞图（一五七○—一六四一）《疏林远树图》轴、吴振《雉衡草堂图》轴、万邦治《醉饮图》卷、沈士充《山水图》轴、项圣谟（一五九七—一六五八）《秋树归鸦图》轴和《枯木竹石图》轴、杨文骢（一五九七—一六四六）《瓯江墨戏图》轴等名家精品，多能反映画家的典型风格与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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