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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宝斋出版社

关良与齐白石互赠画作初考

时间:2016-12-27 09:35:28 来源:《荣宝斋》2015年7月刊 作者:吴洪亮   0

  关良与齐白石,两位二十世纪中国的艺术大家曾有过一段情意浓浓的交往,而作为这两位忘年之交的见证,如今竟有画作存世,确属难得。
  在北京画院所藏的二千余件齐白石作品和图稿、印章、文献及齐白石收藏的书画中,有四件关良赠予齐白石的画作。这四件尺寸相仿的关良戏曲人物画,从面貌上看应是一个时期的作品。其中一件作品上题有:『白石前辈指正,一九五三年关良。』由此可见这四幅作品应是一九五三年关良所画,然后赠予齐白石的。顺藤摸瓜,我们翻阅了关良的相关文献,在上海书画出版社一九八四年出版的《关良回忆录》中,可以读到《问艺齐老》这样的章节,文中提到了关良与齐白石交往的旧事。

齐白石 螃蟹 38cm×83cm 1953年
齐白石 螃蟹 38cm×83cm 1953年

  一九四二年,关良曾赠予李可染先生一本戏曲人物画的册页。可染先生到北京后,将这本册页拿予齐白石观赏。白石老人看后非常兴奋,欲见作者,可染先生解释说,作者关良住在上海,不便即来见他。于是齐白石在册页的扉页上题写了『关良墨趣』四字。据关良文中所说,一九五六年他来京开会,与李可染一同拜见了齐白石。齐白石不仅对他印象深刻而且现场作画,二人相见甚欢。在此书的第九十八页,刊载了齐白石赠予关良的作品两幅,一幅为《螃蟹》,另一幅为《松鹰》,皆为齐白石常画的题材。在《螃蟹》的画作上,齐白石题跋:『良公老弟同道,九十三岁白石璜请讲。』此作现存于关良之子关汉兴先生家中。对于这两张画的创作时间,学者柯文辉认为是在关良与齐白石见面之后所画,并提到可染先生说过『老师很少写这样下款』,以示齐白石对关良的认可。

关良 戏剧人物之一、二、 35cm×34.5cm 1953 北京画院藏


关良 戏剧人物之一、二、 35cm×34.5cm 1953 北京画院藏

 
  从题跋上看,这两幅作品为齐白石九十三岁所画,由此可知它们与北京画院所藏齐白石旧藏关良的四幅作品,应同是一九五三年所绘。以此推论,在他们一九五六年见面前,两位艺术家已有了画作之间的交往。因此,齐白石与关良互换的这组作品,的确给我们留下一些疑问。从现在掌握的信息看,一九五三年关良并未与齐白石见面,那么作品是如何交换的?是李可染先生帮助传递,还是柯文辉先生的推测有误,抑或是关良先生对一九五六年见面的时间记忆有误?对于这些疑问,现在还无法确定,但无论如何,两位大师因相互倾慕留下的这六幅画作,应视为一段艺坛的佳话。关良赠予齐白石的这四幅戏曲人物画未提及所绘曲目,笔者出于好奇,很想了解关良所绘内容是确有出处,还是艺术家的臆造。因为这与艺术家的创作初衷以及创作方式有关,更何况齐白石也是个戏迷,关良赠予前辈大师的作品,理应是精心挑选过的。所以,笔者先后请教了北京京剧院的朱甲、江苏省演艺集团的柯军等多位戏曲界专家,以及兼通美术史与戏曲的中国美术学院的老师董捷。第一轮询问过后,北京京剧院的戏曲专家对四幅作品竟报不出戏名。问到董捷老师,得到的结论是两幅为《贵妃醉酒》,一幅为《乌龙院》、一幅为《除三害》。当笔者将这一意见返回给戏曲专家们时,戏曲专家的回复颇有回味。除认为《除三害》应为《通天犀》外,他们其实早先也从人物的形态上认出这几出戏,但因关良在人物形态以及服饰上的简化,使几位专家对作品到底是哪一出戏产生了怀疑。这不由得使笔者想到了齐白石那句被大家无数次重复的话:似与不似之间。关良戏曲人物画的妙处,或许也出于此。难怪白石老人会对关良的作品一见倾心,因为两位大师在艺术上的追求是一致的。

关良 戏剧人物之三 35cm×34.5cm 1953 北京画院藏
关良 戏剧人物之三 35cm×34.5cm 1953 北京画院藏

  由于这样的惺惺相惜,此后齐白石对关良给予了更大的支持,甚至成为其艺术的解读者。关良回忆说:『全国解放后,文化部门的一些同志,对我的画褒贬不一,有的还持否定态度……齐白石多次出来为我辩护,齐老先生侃侃而谈,认为这是一种创新,而且自成一派……在齐白石先生道义的支持下,一九五六年我在北京举办了第一次个展。』这次展览非常成功,观众纷至沓来,戏曲名家梅兰芳、画家李苦禅等专家都给出了颇高的评价。而后,一九五七年,关良与李可染代表中国到当时的东德访问、写生,开启了他们艺术的新旅程。

关良以齐白石《山茶花》(上图)为本创作的《山茶花》(下图),局部
关良以齐白石《山茶花》(上图)为本创作的《山茶花》(下图),局部

德国伊姆茵采尔出版社出版的《世界美术》系列画集之《齐白石》《关良》
德国伊姆茵采尔出版社出版的《世界美术》系列画集之《齐白石》《关良》

  文末,还有一事须赘言,在当年德国莱比锡的伊姆茵采尔出版社出版的《世界美术》系列画集中,第六三六号为齐白石,第六九二号则为关良的戏曲人物。关良在他的回忆录中特别提到了此事,也可算是两位大师的又一段情缘。


(本文作者系北京画院副院长)
(期刊责编:范雨萌)
(网站责编:简 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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